鮑利是《藍色經濟》一書的作者,這本被認為是循環經濟重要推力的著作,從二○一○年出版至今已有七年。而鮑利為了推廣循環經濟而成立的「零排放研究創新基金會」,至今更已邁入第二十四個年頭;無怪乎,現在談起循環經濟,他的口氣明顯是比以往還要來得更加急切了。
事實上,今年二月,鮑利在比利時的一場論壇上,就是以前述問題作為開場,而他的答案更是生猛:「不夠,即使汙染減少了一些,仍然是在製造汙染……。就像一個小偷,就算偷得比較少,他仍然是個小偷。」
咖啡渣種蘑菇 創造新經濟
鮑利在南非做農地實驗,用咖啡渣種出蘑菇,達成能獲利的零浪費。
(圖片取自ZERI Network網站)
這句話雖然極度刺耳,但鮑利說得理直氣壯,因為,自從《藍色經濟》被翻譯成三十種語言、全球熱銷之後,他已經看到世界各地出現愈來愈多的實證,說明循環經濟確實可行,問題在於我們願不願意多花心思去嘗試新的可能。
鮑利隨口舉例。記得那個用咖啡渣種出蘑菇的神奇故事嗎?鮑利為了替「每天新增三千噸」星巴克的咖啡廢料找到再生之路,曾在南非的農地實驗,將咖啡渣田變身為一片蘑菇田,創造出新的經濟價值。「據我所知,這套模式至今已在世界各地做了一千五百場的試驗,甚至成功複製到城市裡了。」
對鮑利來說,這是一個令人興奮的進展,「代表城市可以消化自己的廢物。」鮑利表示,以往,城市裡的廢棄物只能被運到某個倒楣的空地,然後壓扁它、堆積它、掩埋它,要不就是焚燒它,「人們一向只會用這些最簡單的手段處理廢棄物。」但無論堆積或掩埋,廢棄物仍然存在;至於焚燒,則更會產生新的有毒物質。
除了「咖啡渣種蘑菇」之外,另一個在《藍色經濟》書中提到的經典案例──用屠宰場的廢棄內臟養蛆,當蛆把內臟「解決」之後,再用肥滋滋的蛆來餵養鵪鶉。這套乍聽有點噁心、但卻十足精巧的作法,現在也有十二個地方正在複製,其中包括荷蘭等先進國家,「當有人願意買這些廢棄物,並付錢給你時,你就不會像以往一樣,不經思索地只是把它丟到哪個倒楣的空地了。」鮑利說。
這些受鮑利所啟發而出現的種種案例,證明了循環經濟並非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,而是確實可行的創新經濟,但鮑利對於目前的發展進度仍不滿意。而他也挑明了說,擋在藍色經濟面前的頭號大敵,是他所謂的「紅色經濟」。
用革命勇氣 解決大自然債務
紅色,指的是債務。鮑利認為,當前的經濟模式是以「舉債創造產值」的方式運行,彷彿「借錢」是獲利的必要前提,不斷累積的全球債務,就是最佳證明。在這樣的經濟思惟底下,企業不只是向民眾借錢,甚至,犧牲環境「向大自然舉債」,也都成了一種理所當然。
藍色經濟,「就是確保每一個廢棄物都能獲得再利用」, 某種程度來說,就像是「先想著怎麼解決大自然債務」的經濟模式,鮑利很清楚,對比他口中「舉債獲利」的紅色經濟,這是思惟路徑徹底翻轉,當然,也就需要革命的勇氣。
在論及循環經濟的終極理想時,鮑利的確是用著革命家一般的口吻,他想像,因為一趟生產的每個環節都能產生新的價值,那麼,創造價值的機會也就不再局限於少數精英,這將會是一個由公民參與所構成的全新社會經濟結構,不再有壟斷企業或者政府控制。
太過理想性嗎?或許鮑利也意識到了這一點,他稍事收斂地說,儘管不確定能夠改變多少,但如果我們能讓孩子們用不同的方式思考、做事,或許也就值得了。
剛特.鮑利(Gunter Pauli)
出生:1956 年
現職:藍色經濟創始者和發起人
學歷:英士國際商學院工商管理碩士
家庭:太太、5 位兒子和 1 位養女